早知道長大會那麼痛,那麼她寧願永遠不要長大。
  那個溫暖的大哥哥,在她十八歲那年隨著數不清幾缸的眼淚一起被帶走了,帶到了很遠很遠的地方去,她再也看不見了。
  她二十二歲那年,大學畢業的同時,也決定嫁給了一直默默在她身邊陪著她的男同學。
  男同學很好,總是對她很溫柔、很體貼,所以當他們要畢業時,男同學開口要她嫁給他,當他一輩子的家人的時候,她毫不猶豫的說好。
  她害怕等待,她不想再等了。
  第一次的等待換來的是數不清幾缸的淚,再來一次數不清幾缸的淚,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撐得過,所以就允了吧。
  牢牢的抓住還在眼前的人,比事後後悔好上千萬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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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她很害怕小丑。
  臉上塗著白色的顏料當底,然後抹上鮮艷的顏色,穿著誇張的衣物,陪著孩子們玩鬧,逗他們開心。
  明明就該是一個喜劇角色,卻讓她打從心裡感到害怕,不敢靠近。
  為什麼呢?明明小丑只是由人所扮演的一個角色,明明在任何重大慶典都會看見小丑的存在,她卻對一個會一直出現在周遭的裝扮人物,感到害怕了起來。
  而是從什麼時候開始,那個人卻變成了她最害怕的小丑。
  在她八歲的記憶裡,他還是個讓人覺得溫暖的大哥。
  第一次看見他,是因為哥。他是哥的大學同學,有一次跟著哥到家裡來玩,那時候的他還是個正常的人,穿著正常的衣服,臉上素淨沒半點顏色,笑起來很溫暖的一個大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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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以為我不出聲就可以任由他擺佈了嗎?
  話都是他在說,決定也是他在下的,我就一定要附和他嗎?
  我是懶得跟他計較,又不是笨蛋,再怎麼樣也不可能由著他說幾句話朝我勾勾手就讓他拐去。
  姑且不論他之前害得我傷心的鳥事,光是說這一個月以來,他跟著甜甜學姊進進出出的,兩個人之間的事傳得沸沸揚揚就夠讓我嘔了。
  他們兩個沒在一起又怎樣?姑娘我就是不爽啦。
  想要我當他女朋友,可以呀?該有的禮數都給我做到足,鮮花禮物追求攻勢一樣都不能少,我再來考慮考慮,哼。
  「我說妳和黎江齊兩個還真的是冤家耶。」聽完了我說的故事,允心只有這個結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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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人太久沒呼吸會暈眩,腦袋吸收不到氧氣,很可能會產生幻聽的現象。
  所以我大口大口的呼吸,把積壓在胸口的悶氣都吐出去,強迫自己冷靜。
  我剛剛什麼都沒聽見,什麼都沒有聽見……
  「我想你可能是太久沒有好好休息一下了,要不要回去你房間躺一下?」
  然後我也躺一下,今天工作好累,又聽到一些不該聽到的話,我的頭好暈。
  「我很清醒,妳也很清醒呀。」黎江齊擺出一副不容拒絕的姿態,看來是打定主意要跟我討論這件事了。
  媽呀,我的頭越來越暈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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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這三天壓住我的,除了傷痛外,還有我一直視而不見的罪惡感。
  因為我仗著自己是唯一一個和外婆有親身接觸的人,惡意的霸佔住黎江齊,不讓甜甜學姊靠近。
  黎江齊是因為需要有個人陪著他一起懷念外婆,所以才會選擇我的,而我明明知道這一點,卻還是因為這點感到驕傲,然後自以為是的,替他做了決定。
  決定他需要安靜,不想被人打擾,將他安置在我為他建立起的小房間裡,每天雖然感嘆於他的安靜,卻也小小的歡喜著和他的單獨相處。
  認定他需要的是我的陪伴,而不是其他人。
  擅自的決定黎江齊任何的需要,即使我明知道他心裡最在意的人是誰。
  明明甜甜學姊才是他最重要的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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