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果說,人的腦袋只能選擇永遠地記住一件事情,你會選擇記下什麼事呢?
我想,我會一輩子記住你轉身離開的那個背影吧。
不是因為愛你,當然也不會是因為恨你。只是覺得,那時候的情景,你毫不猶豫轉身走開的背影,相當地……帥氣。
帥氣到即便過了這麼多年,我始終無法忘記。
每次想到你,就會想到那個背影,而那個背影,總是能喚起心裡的某一種感覺,好像就叫心痛吧。
※
「思瑜,妳還不下班?」晚上八點,辦公室裡原本和我一起打拼的同事已經決定休兵,回家好好休息。
「嗯,快了,把這些事情做完我就要走了。」揮揮手,笑著和同事道再見,卻沒有離去的打算。
生活總是這樣的忙碌。就算今天解決所有的事情,到了明天還是會有新的事情等待著要被解決。
解決了一件又來一件。幸好,每個人的時間都是公平的,一天二十四小時,再多我也擠不出來貢獻給工作了。
關上電腦,巡視過辦公室的狀況,確認該關掉的電氣設備都已經關了,刷下保全卡,上面顯示的時間是晚間九點鐘。
離最後一位同事離開的時間隔了一個小時呢。原來一個人安靜地待在辦公室的時候,時間可以走的那麼快,讓人一點感覺都沒有。
「伯伯掰掰。」下了樓,和坐在櫃台的警衛伯伯道再見。
晚間九點,平日的這個時間,街上的人潮還是多的。也許這就是在鬧區工作的好處吧,永遠也不用怕下了班的街上是沒有人的蕭瑟。
踏上回家的路,迎面而來的冷風,那寒意讓我忍不住「呼」了一聲。
我是喜愛冬天的,尤其在寒流來臨的時候,那種寒冷的感受,會特別讓人懷念溫暖的事物。
我記得,你離開的那時候,也是冬天吧。
你穿著很帥氣的大衣,來到我面前,笑著跟我說你要到很遙遠的國家去,不知道會去多久,甚至不知道你會不會回來。
我知道這片土地是你的傷心地,所以再怎麼不捨,我還是沒有開口留你。
可是……是因為老了的關係嗎?
年少輕狂,總認為距離拉不開我們的感情,但是隨著時間走過,青春被帶走了之後,連自信都開始漸漸的斑駁。
我總是有個想法。
或許距離從來都不是我和你感情疏遠的主因,我和你會越走越遠,是因為我們從來就沒有靠近過吧?
怎麼會這麼自傲呢?
在你還沒有把心留在我身上的時候,就這樣故作大方的讓你去流浪療傷,然後一個人傻傻地,什麼話都沒有跟你說,決定一個人留在這裡等你。
等你倦鳥歸巢的那一天。
抬頭,你就會看見我始終站在你面前,等你。
「我這白痴。」
一年、二年、三年過去了。我沒等到你倦鳥歸巢的那天,只有在你離開的第一年收到你寄來的明信片,再來,就什麼也沒有了。
當時我到底是在想些什麼呢?怎麼會讓你就這樣走開?沒膽子要你留下,起碼可以厚著臉皮說要跟你一起走嘛。
「搞什麼啊,今天。」重新扶正滑落肩膀的包包,我笑著,腳步輕鬆而愉快的踏上回家的路。
蕭瑟的天氣,和你離開那天一樣的天氣。突然又想起很多年不見的你。雖然難過,但我想著你的時候卻是快樂的。
我想大概是因為,你離去的那天,今天,是我生日的關係吧。
「生日快樂,林思瑜。」我說,也假裝你在跟我說。
雖然我從來沒跟你說過,我的生日是那一天。
- Nov 03 Wed 2010 20:32
離歌(1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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