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一起之後呢?


  答應和紀又陽在一起之後,我們之間應該要變得如何?
  我應該要多抽一點時間陪陪他,偶爾和他一起相約吃晚餐、或是假日一起出門走走,過一下兩人世界。
  情人之間的相處模式雖然很久沒有經歷過,但基本面應該是不會變動的。
  可是看一看事實,我和紀又陽之間似乎,沒有多大的變動。
  我依舊每天忙碌著我的工作,而紀又陽則繼續被我晾在一旁,只是打電話給我叫我下班的時候,口氣可以強硬一些。
  每天一通晚安電話是還沒成為男女朋友之間就會做的事,而成為男女朋友之間,通電話的習慣依舊存在,改變的是兩個人之間對談的口氣,帶著一絲甜蜜。這好像就是我們之間最大的進步了。
  紀又陽的地位並沒有明顯的往上揚升,照順序排列,他排在我的家人、香香、林佳德、工作之後,第五位。
  面對紀又陽,我通常是愧疚的時候居多。我也知道這樣下去不好,但是我卻始終找不到機會改正。
  還是說,其實我也不想改正?
  當我一個人的時候,我曾想過這個問題很多次。那時候我真的是因為喜歡上紀又陽,所以才決定要當他女朋友的嗎?
  還是因為我太寂寞了,看到他要離開,腦袋裡只想把他留下來,所以不管他開出什麼樣的條件我都會答應?
  這個問題無解,卻漸漸地成為了我和紀又陽之間的一個結,一個我無法告訴紀又陽,跟他一起面對解決的心結。
  卻在某一天的下午,被一個意外的人物給解開了。
  也許是一直以來我都要自己硬撐著,不可以在別人面前有示弱的一面,身體終於負荷不了我的倔強,跟我嚴正的抗議,用一場感冒來換取它的休息。
  當我從診所看完病走出來,抬頭對上頭頂上那片藍天白雲和太陽的時候,我想起了一個人。坐在一旁的椅子上,閉上眼,耳裡依舊是車潮的聲音,但是仔細聽,還是能聽見風的聲音。
  藍天、白雲、陽光、微風。
  這樣的場景讓我不自覺的漸漸放鬆下來。
  「學姊?」一道又驚又喜的聲音傳來,喚醒我漸漸沉重的眼皮。
  不知道是因為生病,還是因為天氣真的太好了,我真的一度睡著了,就在那短短的幾秒或是幾十秒之間。
  「嘉茜學妹?」遇上她,我也很驚訝。
  看著美麗如昔的嘉茜學妹,我心裡湧上了一堆話想跟她說,卻不知道該怎麼開口。
  想問問她近來如何?……是不是知道了我和紀又陽的事情了呢?如果沒有的話,我想要自己親口告訴她。
  「學姊妳怎麼一個人坐在這裡?妳生病了嗎?」週二下午三點,一個正常的上班族是應該要待在辦公室裡工作,而不是坐在診所的門口放空。
  我只能點點頭。「好像有點小感冒的樣子。」
  「那妳怎麼不回家休息?」毫不猶豫的在我旁邊的空位坐下,嘉茜學妹對待我的態度沒變。
  這樣的沒變,讓我很感動。
  「剛看完醫生,想說天氣這麼好,就坐在這裡曬一下太陽再回去。」真的,要不是天氣這麼好,我想我一定遇不到嘉茜學妹。
  好天氣是會帶來好運氣的吧。
  我試著朝嘉茜學妹露出一個微笑,但顯然成效不彰。
  「可是學姊,妳的臉色還是有點差耶……」伸出手摸摸我的額頭,嘉茜學妹一臉的不放心。
  「可能還有一點發燒吧。」
  「那妳一個人可以回去嗎?要不要我陪妳?」
  「沒關係,我一個人可以的,謝謝妳。搖搖頭,拒絕了嘉茜學妹的好心。
  我想我始終還是沒辦法,坦然的表現我自己吧。
  「還是我叫阿陽來陪妳?」
  「咦?」怎麼會突然又提到了紀又陽。
  「女朋友生病了,總該叫男朋友來照顧一下吧?」說話的同時,嘉茜學妹已經開始往包包裡找尋她的手機了。
  「不用。我一個人真的可以。」我連忙握住嘉茜學妹的手腕,制止她的行為。
  這事情要是被紀又陽知道了,我想我的下場應該會十分的……
  還是算了吧,這點小事我自己可以處理的。
  「學姊,妳對他那麼客氣幹嘛?」嘉茜學妹一臉不贊同。
  「這不是客氣……」
  「妳一個人在台北工作,現在又生病了,讓他來照顧妳是很正當的啊。反正他現在放假也是閒著沒事在家。」
  「話不是這樣說……」而是沒有必要為了這種小事驚擾他吧。
  雖然他現在還在放暑假,的確也沒什麼事情要忙……但重點不是在這兒。
  「那個……嘉茜學妹,妳已經知道我和紀又陽的事了?」從嘉茜學妹口中聽到男朋友三個字,我的心臟瞬間揪了一下。
  「紀又陽沒跟妳說嗎?你們一開始交往的時候他就跟我說過這件事了。」
  紀又陽就是沒跟我說啊……那傢伙,改天一定要找機會好好念念他。
  「看妳這個表情,我想他一定也沒跟妳說另外一件事吧?」
  「什麼事?」他到底有多少事情沒跟我說啊?
  「其實……」提到這件事,嘉茜學妹的臉微微的紅了。
  「其實在你們兩個還沒交往之前,我就已經交了男朋友了。」
  「什麼?」紀又陽你死定了。
  你明明知道我很關心嘉茜學妹的狀況,結果發生了這麼重要的事你卻什麼也沒跟我說,你真的是太欠揍了。
  「我男友就是之前跟妳說過的,那位在追我的學長。」
  「……」我已經找不出話來形容了。
  事情的變化已經不是急轉直下,而是直接呈現大迴轉了吧。
  「妳真的嚇到我了。」雖然喜悅的成份很高,但驚嚇指數也不小啊。
  「唉喲,我自己也覺得很訝異啊。那時候明明跟人家說了我們之間不可能,最後竟然在一起了。」
  所以說,世事無絕對囉。我那時候也是說我絕對不要跟紀又陽交往的……還是應該改口說不要鐵齒比較適當?
  「是因為學長做了什麼事讓妳很感動嗎?」會改變心意,一定是有很重要的因素吧。
  「是因為他很誠懇,又很堅持吧。」
  其實,感動人心的原因,向來都很簡單。
  「怎麼說?」
  「學長的喜歡是很沉默的。雖然跟我告白了,但是被拒絕之後他也沒有再多說些什麼,就默默的退居到朋友的位子,一直支持我,陪著我渡過了很多低潮的時候……也就是我被阿陽拒絕的時候啦。」
  「嗯。」
  「他那時候跟我說,他很高興他是陪著我走過低潮的人。因為我能夠在他面前坦然的表現出自己的脆弱,那就表示他在我心裡是一個重要的人,我才能這麼信任他。」
  信任啊……
  「我有點被他這番話給感動了。後來仔細想想,他說的也沒錯啊。就算一開始我的確不喜歡他,但是感覺這種事情是會變的,有人陪之後,就會慢慢習慣,當你甚至習慣到在他面前坦露一切都覺得沒問題的時候,那種信任其實也是一種愛情的表現。」
  愛情的表現啊……
  「拿掉心裡莫名的排斥之後,之後的事情就順其自然的變成現在這樣了。」
  嘉茜學妹的感情路,跟我有點像呢。
  都是從一開始的排斥,轉化成一點一滴累積而成的習慣,當習慣又變成了信任之後,連人都變得坦率可愛了起來。
  只是我似乎還沒走到信任的這一步。
  「所以啊,學姊。」嘉茜學妹看著我,用著過來人的口氣對著我說。
  「妳就多學著信任、依賴紀又陽一點吧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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