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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1)
  「學姊,如果妳肯對我笑一下的話,妳一定會馬上愛上我的。」這是他對我說的第一句話,和我記憶中的某句話幾乎一模一樣。
  「學妹,要是妳肯對我笑的話,我一定會讓妳馬上愛上我的。」這是你對我說的第一句話,也是你追走我的關鍵句。
  所以,我又戀愛了,陶少謙,你會祝福我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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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我忘了是誰跟我說過,人每逢九字頭的歲數,那一年的日子該特別小心些。
  我總認為這是迷信,即便我的人生真的在十九歲那年出了讓人措手不及的意外,我也不願把這意外推向是命定。
  因為是意外,所以措手不及,但是它絕對不是命定。
  我絕不承認,我的初戀註定只能停留在我的生命裡一年的光陰。
  我更不願意承認,我註定只能擁有陶少謙一年而己。
  如果真要把一切的事情冠上什麼名詞來解釋,我願意相信這些都是緣分。和陶少謙的相遇是緣分,和他分開,也是緣分。
  「學姊,謝謝妳,把這些資料卡放在這邊就可以了。」學妹的呼喚打斷了我的神遊,我這才想起自己身在何方。
  今天是新生訓練的日子,而我剛好到系辦拿點東西,卻碰巧了遇上欠缺搬運工的學妹,才會跟著她一起到新生教室來。
  不然平常的我,下意識的抗拒人多的地方,更別說是叫我晃來新生教室了。
  新生訓練,這四個字對我來說有著特別的意義。當初和陶少謙認識,就是因為他是幫忙帶新生的大二學長,而我,只是一個剛入學的菜鳥學妹。
  起因於一句話,讓我對這個學長印象深刻,也因為一句話,後來我們共同擁有了一段美好的時光,雖然僅有短短的一年。
  我常常在想,如果上天讓我遇到陶少謙是為了讓我和他相愛一年之後就要分開,那麼再讓我選擇一次,我想我還是會選擇和他相遇。
  能夠相遇進而相愛,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。之後我們會發生什麼事情其實也沒那麼重要了,重要的是我們曾經相遇,然後把握住這段緣份了。
  你說是吧,陶少謙?
  只是看著教室裡那一張張散發著青春耀眼光芒的臉孔,讓我不禁還是小小的感嘆了起來。大學新生呀,感覺那已經是離我很遙遠的事情,一晃眼我今年都大四了,再沒幾個月就要跟校園說掰掰。
  跟新生身上的青春洋溢比較起來,我真是顯得沒半點光采了。
  「妳也辛苦了,好好加油吧。」我和學妹交代幾句,轉身就想離開教室。
  雖然身為人家的學姊,但我卻沒有想要認識學弟妹的念頭。
  不,應該說,我不想認識新朋友很久了,不管是學弟妹還是其他什麼人。
  「學姊妳不留下來跟大家打聲招呼嗎?」
  我搖搖頭。還是算了,我這個老人太久沒有進入年輕人的世界,實在是有點吃不消他們的熱情。
  「學姊要走囉?」一個學弟站在我後頭依依不捨的說話,我只好轉過頭再次重申我的意願。
  「嗯,我先走囉。」所以我不喜歡人多的地方,每當要離去時,總是要一次又一次的面對挽留,沒辦法乾脆的走人。
  說聲再見,然後轉身走人,似乎變成了一件難事。
  「學姊。」
  「嗯?」
  「如果妳肯對我笑一下的話,我保證妳一定會馬上愛上我的。」面對那張全然陌生帶笑的臉,我彷彿產生了錯覺。
  記憶中,有個人也跟我說過類似的話,帶著一樣的笑容,只是眼前的這個笑容,卻耀眼的令我的眼眶發酸。
  「學妹,要是妳肯對我笑的話,我一定會讓妳馬上愛上我的。」
  世界上不可能會有這麼巧合的事吧,兩個完全不相識的人卻說出近乎一模一樣的話吧?
  是吧,陶少謙?
  「學姊?」學弟那張耀眼的臉帶著點困惑。
  困惑,好像是因為我帶給他的吧。
  我用力的眨眨眼,再次恢復我掛在臉上的淺笑。
  「這種把妹的招數學姊我已經免疫了,下次該換點新玩意囉,學弟。」是的,我已經免疫了。
  同樣的招數不應該用在同一個人身上兩次,就算使用者是不一樣的人。
  「才不是把妹呢,學姊,這可是我的肺腑之言耶。」學弟抗議的大叫,表情誇張像是我已經把他的真心丟在地上踩一樣。
  「那麼希望下一個聽見你肺腑之言的女生可以了解。」轉身,揮手,這次是真的不再留下了。
  我發現我的臉像是被人點穴了一樣,只能維持著一貫的淡笑,這樣的姿態讓我的臉部開始僵硬,有點累了。
  因為累了,所以更想離開,很想很想。
  「學姊,妳還沒跟我說妳叫什麼名字呢?」學弟跟到了教室門口,但也因為他的不死心,所以我的腳步頓了一下才又邁進。
  「葉之婷。」什麼時候我才能變得更冷漠一些,把這些不想要回答的問題,不想要面對的人完全的排除在我的生活之外呢?
  恐怕不行吧。如果我變得更加冷漠,是不是會讓那些關心我的人、愛我的人更替我擔心呢?
  每當我有一種想要拋下一切的想法時,就會有阻止這個念頭的想法竄進我心裡頭。想這樣做,卻又明白不該這麼做,反反覆覆的,拉扯得我好累。
  「我是紀又陽,很高興認識妳哦,學姊。」
  我沒回頭,光聽他高揚的口氣彷彿就能看見他興奮的神情。雖然沒回頭,但是我能夠感覺背後有道視線一直在跟著我,所以我拐了個方向,從轉彎處消失。
  少了背後那道熱烈的視線,正面向我迎來的,是九月天晴朗的陽光。
  我瞇著眼,用手背稍稍擋住直視的日光抬頭往上看。藍天、白雲、搭配上熱烈的金色太陽,今天真是很爽朗的一天,很適合新生訓練的日子。
  也是你最愛的日子呀,陶少謙。
  在你離開之後,我也愛上這種天氣了。只有這種耀眼到刺人的陽光,才有足夠的熱能可以射進心裡某塊潮濕陰暗的地方。總是得讓它接觸點陽光,才不至於腐爛發霉的過快。
  還是說,應該直接任由它腐爛算了?在心裡留下一個不能抹滅的角落,好證明你確實存在過?
  你覺得那個好呢?陶少謙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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