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和黎江齊之間關係因為一個吻而複雜化了。
  我不懂他為什麼要吻我?更不懂他為什麼會有這種舉動?原本,我們是朋友,那現在呢?
  因為一個吻而引發的化學效應,會變成什麼樣子?
  我不敢去問黎江齊為什麼要吻我,更不想……去追究那個吻的意義到底為何,因為這種問題要在我一個人獨處時才能想得通,絕對不是在現在。
  在我還需要跟黎江齊這麼靠近的相處兩天一夜的此刻。
  我和他很有默契的絕口不提那個吻的發生和經過,雖然兩個人的表情都有點尷尬,但我想,我們還是有辦法可以先假裝忘掉這件事情,繼續過完這個美好的週末。
  下午,黎江齊到附近的舅舅家去借了車,載我和外婆到百貨公司逛逛。
  外婆說,她喜歡看到小孩子有自己的家、自己的事業,所以不想要跟自己的小孩住,但是外婆也老了,一個老人家自己獨居,子女說什麼也不能放心,所以黎江齊的舅舅就在外婆家附近買了間房間,就近照顧。
  也因為這樣,外婆的生活過得很充實,平時她就去找附近的老鄰居聊聊天,要不就幫忙黎江齊的舅舅照顧小孩,順道煮幾頓晚餐,喜歡住哪就住哪,十分的自在。
  「還不就是因為孩子大了,我才能有自己的時間嘛。」我挽著外婆的手,陪著外婆在百貨公司裡逛著,邊聽著外婆說話。
  外婆說,黎江齊的外公在他媽媽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,黎媽媽那時才五歲,是家裡最小的孩子,和她最大的哥哥相差近12歲。黎媽媽雖然外表看起來清清秀秀的,但個性卻是所有孩子裡最倔的一個,大學剛畢業沒幾年就認識了黎江齊的爸爸,兩個人很快的就決定要攜手步入禮堂。
  原本外婆是不答應讓女兒那麼早就嫁人的,但是愛上了,誰又能阻止得了呢?所以在黎媽媽的堅持下,外婆還是讓最小的小女兒嫁了。
  「我本來還以為阿齊他媽的個性那麼倔,說不準要到三十好幾才有人要呢。」講起黎媽媽,外婆的臉上顯得有些落寞。
  「拜託,外婆,我媽長得那麼漂亮,怎麼可能會沒人要。」黎江齊走在外婆的另一邊,適時的插入幾句話,不讓氣氛變得沉悶。
  「漂亮?漂亮是能當飯吃嗎?哪有人像你媽那樣,跟老公吵個架就挺著個大肚子回娘家來的啊?做人家老婆的可以那麼任性嗎?」一聽到黎江齊回嘴,外婆整個人的活力又回來了。
  「妳自己還不是寵小孩,讓挺著大肚子的女兒住在娘家,還住到她生,幫她做完月子才趕她回家哩。」
  哦哦,外婆,妳果然是刀子嘴豆腐心吼?
  「你這小子,非得要我說一句你頂一句嗎?」
  「我只是說實話而己啊。」黎江齊一臉無辜。
  看著他們祖孫倆的互動,看外婆被黎江齊氣得罵也不是笑也不是,害得我忍不住笑了出來。
  這種氣氛真的是很溫馨呢,我真的是沒料到可以見到黎江齊這麼有家庭溫暖的一面,光是看著他和外婆鬥嘴,我就能夠想像小時候的黎江齊是有多麼的調皮,叫外婆對他又愛又恨的了。
  「那麼喜歡說實話,那我倒要問問你,要逛百貨公司你不會帶佳佳來就好?幹啥非得拖著外婆這個電燈泡啊?」
  這話題從我們要出門時外婆就在提了。
  哪有人特地帶女朋友回家卻帶人來逛百貨公司的?外婆一直在問著黎江齊為啥要帶我們來百貨公司,但是不管怎麼追問,大少爺不說就是不說,直說到了百貨公司就會知道了。
  現在人到了,他總該可以揭曉答案了吧。
  「對啊黎江齊,為什麼要來百貨公司?」我也很好奇。
  百貨公司到哪逛不都一樣,為什麼一定要拖著外婆和我到這裡來?
  「因為我要買禮物啊。」黎江齊牽著外婆走到販售金飾的專櫃前面。
  「買啥禮物啊你?」外婆問,我在一旁跟著點點頭。
  「唉。」黎江齊先是大大的嘆了口氣,然後才開口。
  「當然是要買給我美麗的外婆生日禮物啊。」
  哦,什麼嘛,早說。
  「外婆妳今天生日嗎?」糟糕……我身上沒帶多少現金呢,等會去提款機領一些出來好了。
  被問到生日,外婆瞬間紅了臉,有些驚喜也有些羞怯。
  「我都幾歲人都還買什麼生日禮物,不用不用,那些錢你留著自己用吧。」揮揮手,外婆急忙的想轉身走人。
  黎江齊朝我使使眼色,我馬上領會,放柔嗓子拉住外婆。
  「外婆,既然今天是妳的生日,說什麼也要讓我替你慶祝呀。」搞半天大少爺硬把我拐來就是為了這件事啊。
  如果是他一個人說要幫外婆過生日,那麼外婆說什麼也不會聽他的,但是要加上我的話就不一樣了。再怎麼說我也是外婆的客人,再加上我又是黎江齊的女朋友,說我有心要替她過生日的話,相信外婆也不好意思拒絕。
  既然他那麼有孝心,我就幫幫他吧。
  「不用,外婆都這把歲數了,不用過什麼生日,也不用你們這些小孩子破費買啥禮物了。」
  「好吧,既然外婆那麼說,那麼我只好連妳的禮物也取消啦,佳佳。」黎江齊話鋒一轉,又扯回我頭上。
  我耶?關我什麼事?我發現我真的跟不上黎江齊的思考,這傢伙要出招也不先通知一下,我哪接得上啊。
  「為什麼還有我的禮物?」
  「我本來是打算買外婆的生日禮物時,順便送妳紀念我們交往的禮物啊。」黎江齊朝我眨眨眼,傳遞訊息。
  ……可惡,他真的很喜歡考我臨場反應。
  「外婆……」我拉著外婆的袖子,嗓子放軟,連身段也放軟。
  「我想要禮物……」媽呀,我長大後就很少這樣“ㄙㄞ ㄋㄞ”了,實在是有點吃不消。
  黎江齊的禮物要是不買大份一點的給我,實在是太吃虧哩。
  「乖,外婆會叫阿齊送妳的。」外婆拍拍我的手,轉頭過就打算跟黎江齊交涉。
  「我要買就是一次買兩人份的。」黎江齊快狠準的撂話。
  「外婆……」我適時的又加上一句。
  就憑著我和黎江齊兩個左右夾攻,他扮黑臉我扮白臉,不到幾分鐘,外婆果真就投降了。
  「好吧,要買就買吧,不過先說好,你還是個學生,別花太多錢買這些東西,意思到就好了。」外婆僵著臉,克制住要上揚的嘴角。
  「遵命。」我和黎江齊異口同聲的應話。
  哈哈,配合演個戲就有禮物可以拿,黎江齊這個紅包包得夠大,我喜歡。
  說好了外婆的禮物由我來挑,代替我送給外婆的生日禮物;而我的禮物則是由外婆親自幫我挑選,黎江齊到最後果然發揮了他的效用,成了我們的提款機。
  「謝謝你,佳佳。」趁著外婆認真在挑選送給我的禮物時,黎江齊輕輕在我耳邊跟我道謝。
  我看著他,突然很想說出某句他曾說過的話,而我也真的說出口了。
  「笨蛋,我們兩個還需要說什麼謝。」
  我想我們之間,越來越有可能要開始戀愛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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